“那你買民企債嗎?”中國證券報記者問,“不買!我們公司固收類資管產品規模逾千億元,今年沒新投過一隻民企債。”張華說。
金融機構傾向避險,債市上類似張華的投資策略較為普遍。值得注意的是,近期已有金融機構開始逆市佈局,精選被錯殺的民企債投資機會。這是信心開始復蘇的序曲。
城投債受青睞
變了——去年上半年,民企債違約初顯,一些金融機構對民企融資“一刀切”。彼時,張華感慨:“作為中國經濟最活躍的力量之一,民企如受一些金融機構拋棄,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
他說,一方面,投資經理一旦“踩雷”,就要面臨業績、聲譽等多重壓力,甚至被追責;另一方面,固收類產品需通過質押式回購加杠杆增厚收益,但今年不少銀行不再接受民企債作為質押品。
據華泰證券統計,2018年、2019年1月至10月,國企債違約規模分別為23.06億元、88.84億元,廣義民企債和其他企業債合計違約規模分別為1210.52億元、1095.46億元。
“不只是我們,不少資管機構今年都沒怎麼投過民企債。”張華說。一位券商投行人士坦言:“今年就做了一單民企債業務,還是可交換債。原本以為有換股票的機會,能比信用債好賣一點,結果還是沒有一家金融機構來買。”
業內人士表示,今年以來,高評級民企債主體信用風險相對可控且絕對收益尚可。中山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李湛表示,今年民企信用債發行情況尚需改善。2019年1月至10月民企信用債共發行5870.36億元,較去年同期減少1290.71億元。
錢不願去民企,導致去年下半年一些金融機構感慨缺資產。某券商首席宏觀分析師說,今年缺資產的狀況沒有明顯改善,二季度地產融資被收緊後,資金配置的空間被進一步壓縮,城投債成為很多金融機構重要選項。
“尤其是我們這種非銀機構,資金成本比較高,導致很多債配不了,民企債又不敢配。房企融資被收緊後,只能以買城投債為主。”某債券基金經理坦言。
機構傾向降低風險偏好
“簡直是夢回2016年。”談及被資金追捧的城投債,張華覺得恍若上一輪“資產荒”。
從2014年下半年開始,央行接連降准降息,貨幣進入寬鬆週期,出現信貸高峰;金融處於擴張期,金融同業業務爆發,資管亂象進一步放大了資金供給。由此釋放的大量流動性在2015年A股下跌後湧入債市和非標領域,直接壓低了債券及非標融資利率,讓金融機構普遍感到缺資產。這種情形在2016年八九月發展到頂峰。
但他很清楚,同樣是缺資產,今時不同往日。彼時,為尋找資金出路,金融機構不惜採取各種“信用下沉”策略。民企上市公司及其控股股東,憑藉靈活多樣的融資手段,更受金融機構青睞。例如某國有大行浙江分行專門成立了上市企業科,圍繞上市公司做業務,而在浙江上市公司中民企占相當大比例。
長江證券認為,2014年至2016年的缺資產,緣于相對富餘的資金對金融資產需求大增;2018年下半年以來的缺資產,核心矛盾在於經濟出清過程中“安全”資產明顯收縮。
多位資深金融人士認為,這背後是廣義信用收縮和金融機構風險偏好下降。當前,在全球總需求不足、缺乏新增長引擎背景下,金融機構往往傾向於降低風險偏好。
東北證券研究所所長李冠英表示,在金融機構普遍傾向選擇降低風險時,民企依靠傳統模式進行融資就變得困難。
提振對民企信心
張華對民企信心的變化是去年至今很多金融人士的縮影。此時此刻,信心比黃金更重要,尤其是提振金融機構對民企的信心,可謂重中之重。
國家資訊中心經濟預測部主任張宇賢對中國證券報記者表示,應更好地貫徹落實深化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構建風險投資、銀行信貸、債券市場、股票市場等全方位、多層次金融支援服務體系,增強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能力。
李冠英認為,有關部門正在通過滴灌方式,採用多種融資手段幫助民企融資,尤其是對符合戰略新興產業方向的民企。比如,設立科創板大幅提升了科創企業直接融資效率。一家“硬科技”公司上市,既能帶動相同領域其他公司估值提升,又能促進該公司上下游企業的發展,其中就有大量民企。與之對應的是,傳統產能過剩行業會面臨洗牌,越來越難獲得融資,最後只有龍頭能勝出。
已有資管機構開始逆市佈局。12月4日,嘉實基金成立了業內首只重點投向民企債的債券基金。該基金招募說明書表示,該基金投資策略包括“民企債券精選策略”,重點選擇由於市場風險偏好導致利差處於高位的民企債券、行業及融資狀況好轉而價值尚未被市場充分發現等其他情況的信用債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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