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北京9月29日電 美聯儲上周宣佈加息75個基點,為今年以來連續第三次如此大幅加息。這表明,在看到通脹水準明顯回落之前,美聯儲大概率不會停止其“強收縮”政策。
觀察人士指出,激進加息是美方反復權衡算計後選擇的策略,意在借美元霸權向外轉嫁危機,本質上是損人利己、禍害全球。
全球苦美久矣
今年3月以來,美國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同比漲幅均超過8%。對通脹失控的擔憂,刺激美聯儲在貨幣政策上急刹車、猛轉彎,3月以來已累計加息300個基點。
出於捍衛本幣匯率、防範外資抽逃和遏制輸入性通脹等考慮,眾多央行被迫跟隨美聯儲大幅加息。世界銀行日前指出,到2023年,全球貨幣政策利率平均水準或將升至近4%,比2021年高出逾2個百分點,這將打壓本就低迷的世界經濟。
在美聯儲“強收縮”壓力下,從歐洲到亞洲,從拉美到中東,不少國家本幣匯率下跌至多年來低點,輸入性通脹壓力陡增,債務違約風險上升,金融市場劇烈震盪。一些經濟體在保經濟和穩匯率之間艱難抉擇,日本等西方主要經濟體甚至被迫干預市場穩定匯率。
世界銀行發展預測局局長艾漢·柯塞指出,如今的情況與債務危機頻發的20世紀80年代有相似之處,令人擔憂。
上世紀80年代初,因前期貨幣寬鬆政策等因素,美國通脹率升至兩位數,時任美聯儲主席保羅·沃爾克通過持續激進加息控制通脹,代價是美國經濟陷入衰退,全球經濟遭受重創,拉美等地區多國爆發債務危機並陷入長期經濟動盪。此外,在亞洲金融危機、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前後,美國因素均起到推波助瀾作用。
西班牙《起義報》日前刊文指出,包括密爾頓·弗裡德曼在內的一些經濟學家發現,二戰後發生過一系列美聯儲嘗試故意引發經濟衰退以降低通脹的情況,並在波蘭、拉美、撒哈拉以南非洲、韓國和其他地區引發債務危機。
“我非常擔心,可能發生同樣的債務危機連鎖反應。”柯塞說。
這種擔憂正不斷變為現實。在美聯儲“強收縮”壓力下,斯里蘭卡、巴基斯坦和埃及等國最近債務償付壓力陡增,被迫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求助。
“美元微笑”收割全球
人為製造危機並轉嫁危機,是美國的特權。這項特權基於美元霸權,即美元作為全球頭號支付貨幣和儲備貨幣的獨特地位。目前,美元在全球央行國際儲備中的份額仍接近六成,在國際支付中的占比將近四成。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日前刊文指出,美國經濟非常強勁時,美元往往會升值;而在美國經濟疲軟且世界經濟面臨衰退時,美元往往也會升值。這種現象通常被稱為“美元微笑”,因為美元在兩種極端情況下都會走強。
換言之,當經濟處於擴張週期時,美聯儲可通過寬鬆貨幣政策,放任廉價的華爾街資本到處“攻城掠地”,製造泡沫,通過投機交易,收割全球。
當遭遇經濟困境時,美聯儲則收緊流動性,拉升美元匯率,促進美元回流,提振國內經濟,同時讓美國能靠強美元以更低成本進口商品,緩解通脹,向外轉嫁危機,再度收割全球。
當前條件下,華盛頓顯然不介意以“強收縮”引爆一場衰退。因為,按照以往經驗,只需確保其他經濟體境況更差,就能讓美國經濟經歷短暫震盪之後,占得復蘇先機。
日前,彭博社發表題為《美國正在輸出通脹,美聯儲加息將讓情況變得更糟》的文章指出,美國通過大量進口全球商品和超級堅挺的美元,對外輸出通貨膨脹,給全球帶來麻煩。
此外,美聯儲“強收縮”還會通過製造財政困境、引發資本抽逃、打壓經濟產出等方式惡化他國經濟。正如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報導所言,“美元微笑”讓世界其他國家皺眉頭。
霸權成癮實難戒
耶魯大學經濟學教授戈德伯格日前在題為《單靠美聯儲加息無法遏制通脹》的文章中指出,美國物價上漲可能是疫情後需求過熱所致,但供給側因素,特別是疫情導致的勞動力短缺和烏克蘭危機升級造成的能源危機也發揮了重要作用。
也就是說,單純“強收縮”政策有利於遏制需求擴張,卻無法解決地緣政治危機、保護主義和供應鏈危機等複雜因素疊加導致的供給側問題。解決本輪高通脹難題,需要組合療法,而非一味搞“強收縮”。
分析人士認為,對美國政府而言,正確的政策選項包括且不限於:取消不必要的貿易和投資壁壘;通過外交努力給烏克蘭局勢降溫,緩解能源和糧食危機;採取必要措施提高國內勞動參與率;改善基礎設施,緩解物流瓶頸;加強國際政策協調等。
是開闢正確而難行的新路,還是延續錯誤卻好走的老路?華盛頓顯然缺乏革故鼎新的遠見和動機,也按捺不住利用霸權轉嫁危機的衝動,對內放任財政赤字高企、對外濫用金融制裁,在將美元工具化、政治化、武器化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其代價是不斷損害和透支美元信用。
這個代價正在顯現。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資料,2021年第四季度,美元在全球央行國際儲備中的份額降至58.81%,創下26年來新低。
“美國的貨幣政策最終將讓美國自食其果,這只是時間問題。”菲律賓“亞洲世紀”戰略研究所副所長安娜·馬林柏格-烏伊告訴新華社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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